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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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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1.

在伊文華不斷地催促下, 王文燕一步三回頭地向著那幾具屍體靠近。

隨著王文燕的靠近,空氣中那腐爛以及屍臭的味道越發濃,濃郁得她幾乎無法呼吸。

王文燕忍不住地擡手捂住口鼻。

她又回頭看了一眼伊文華後, 在其中一具屍體前不遠處停下,她膽戰心驚地朝著那具屍體看去。

屋內一共四具屍體, 兩男兩女, 兩大兩小,看著像是一家四口。

夫妻倆的年齡大概在三十快四十歲左右, 看著像是普通工薪族, 兩個孩子裏大些的男孩子十歲出頭, 像是剛上初中, 另外一個女孩子十歲不到,和王文燕相似。

王文燕面前躺著的,就是那個小女孩的屍體。

她和其它三具屍體一樣,死狀極其淒慘,小小的身體蜷曲成一團, 就好像經歷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, 她身上也到處都是腐爛的痕跡,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見裏面的腐肉。

大概是因為體型相似的原因, 對那小女孩的屍體王文燕更加的畏懼,而且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,就好像這屍體不是屍體,它也正看著她。

“怎麽樣?”伊文華一手握住門把手, 隨時準備丟下王文燕轉身逃走。

王文燕咽了咽口水, “他們死了……”

“廢話,我是問你他們是怎麽死的?還有他們……”伊文華很想問他們是不是鬼,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, 在這種地方這種環境之下,那個字光是想到都讓人害怕。

“我不知道,他們好像很痛苦,他們縮在一起……”王文燕年紀小,沒有辦法像成年人那樣條理清晰,她只能撿自己看出來地說。

伊文華聽著她那東一榔頭西一榔頭說了跟沒說一樣的話,眉頭越皺越緊。

她打量王文燕,見王文燕並沒被攻擊,她放開握住門把手的手,硬著頭皮緩緩地向著屍體走去。

王文燕聽見動靜,回頭看去,轉頭的一瞬間她又猛的把頭轉了回去,她緊張的朝著就在她腳邊不遠處的那小女孩的屍體看去。

剛剛那一瞬之間,她好像看見那小女孩的眼睛動了,但……

王文燕心臟砰砰直跳,她朝著那小女孩的眼睛看去,那小女孩的眼睛一直睜著,眼中滿滿的都是驚恐。

那雙眼早就已經開始腐爛,其中一只眼球已經從眼眶裏面滑落出來,被眼球後面的神經和肉勉強吊在臉上。

另一只眼睛更加恐怖,它沒有從眼眶裏面掉出來,它直接從眼白的位置往裏面爛了個窟窿,露出裏面漆黑的液體,令人總覺得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,令人毛骨悚然……

王文燕不爭氣地退了一步,腿肚子一直打著顫。

“阿姨……”王文燕向著伊文華那邊靠近,她伸手去抓伊文華的衣擺,她害怕伊文華,可這些屍體更加恐怖。

“啪!”王文燕伸過去的手被拍開。

伊文華嫌棄地瞪了王文燕一眼,王文燕就是個拖油瓶,跑不快還總拖後腿,被她抓住衣服,等下萬一出事她逃跑都跑不了。

王文燕訕訕收回手,不敢再靠近伊文華。

她往後退去,她要遠離那些屍體,她腳下步伐才往後退出半步身體就僵住,因為她回頭的瞬間,那小女孩爛了個窟窿的那只眼竟然改變了方向,她看向了伊文華。

“啊——”王文燕嚇得尖叫出聲,

從未見過這種景象的王文燕大腦一片空白,她遵循著本能轉頭就向著門外跑去,要逃跑。

伊文華本來就緊張,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,突然被王文燕這麽一嚇,頓時嚇得胃都痛了起來。

她看了眼那四具依舊老實躺著的屍體,惱火地回頭看向王文燕,“你鬼叫什麽——”

伊文華咒罵的話還沒說完,她背上就猛然傳來一道撞擊的力道,伊文華身體瞬間緊繃,她腦袋僵硬地轉過頭去看向背後。

就在她背後,剛剛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女孩,整個跳了上來,如同被她背著般,整個人趴在她的背上。

她把腦袋親昵地擱在了她的肩膀上,見她回頭,她咧開黑漆漆散發著惡臭的嘴,她學著王文燕遲鈍地發出聲音,“阿……姨……”

“啊!”伊文華嚇瘋了,頭皮發麻腿發軟,她瘋了似的趕緊去抓去掰掛在她脖子上的那兩只手。

那兩只手皮膚已經潰爛,她抓下去就如同抓到一泡爛掉的肉,甚至擠出液體來。

那種感覺並不好,令人毛骨悚然惡心無比,伊文華卻根本顧不上這些,她瘋了似地尖叫著抓撓著推嚷著,同時瘋了似的向著門口跑去。

房門早就已經被王文燕打開,伊文華在玄關附近把小女孩從背上推開後,沖出門去的她本能的就向靠她這邊的最近的向下的樓梯沖去。

她一邊跑一邊慌慌張張地回頭看去,那小女孩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,她咧著黑洞洞的嘴竟然要追上來,還想讓她背,“……阿……阿姨……”

“你不要過來,你滾開,我不是你阿姨,你已經死了……”伊文華嚇得口不擇言。

跑過二分之一樓梯拐角處時,她轉彎轉得太急,腿狠狠撞在了鐵欄桿上。

隨著她這一撞,鐵欄桿響起的聲音響徹整道樓梯,在這黑暗當中很

快被回音拉扯變形化作野獸嘶吼,把這黑暗襯托的越發恐怖。

伊文華自己更加是痛得整個人都是一哆嗦,但她卻不敢停下,而是咬緊牙關趕緊繼續往下沖。

她已經看見先跑出門去的王文燕,她眼中有狂喜浮現,只要她能超過王文燕……

“文燕……”面對王文燕,伊文華臉上的笑容從未這麽真摯過。

她不喜歡王文燕,因為王文燕是王展翔和他前妻生的,而且王文燕還長得和王展翔前妻一模一樣。

特別是那雙眼,每次伊文華只要看見都能立刻想起那女人,每次都能讓她想起王展翔之前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過,每次都能讓她想起她現在就算是名正言順的王太太,她也只不過是個上位的小三……

“阿姨……”嚇瘋了的王文燕瘋了似的往下跑去,一邊跑一邊哭。

她用盡了力氣,但她始終沒跑過伊文華,她很快就被伊文華在樓道裏超過。

眼見著後面那小女孩和她就已經只差半個樓梯,王文燕哭得越發大聲。

伊文華對著王文燕伸出手,王文燕狂喜,趕緊伸手過去,伊文華卻在她的手觸碰到她的手之前,一把推在她肩膀上,把她整個推得往墻壁上撞去。

伊文華力道極大,王文燕被那一推直接撞懵,她好半晌之後才總算回神。

她瞪大了眼,她面如死灰,她心跳停止,她恐懼至極……

那小女孩徑直從她身邊跑過,看都沒看她一眼,就沖向樓下。

臉上正露出狂喜之色的伊文華笑容僵住,她眼睛瞪大,裏面滿是不敢置信。

“……阿……姨……阿姨……”

“啊——”伊文華瘋了,她真的瘋了,“滾開,滾開,救命啊——”

為什麽?

為什麽?

為什麽她不去抓王文燕,為什麽她要纏著她?

眼見著那小女孩就要從樓梯上撲下來,要再次整個掛在自己背上,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的伊文華,本能地轉過身去背靠著墻。

她不要背她,不要……

“啊——”伊文華撕心裂肺地吼著,她已經無法思考。

就在那小女孩已經撲到她臉上時,伊文華都已經絕望地閉上眼時,一旁突然沖出一道黑影,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風。

下一刻,那懸在空中的小女孩被猛地踹飛出去,狠狠撞在一旁的墻上。

那小女孩身上的肉好些地方都已經腐爛,被這狠狠一撞,發出啪的一聲,墻上綻開一片藍綠色的液體痕跡。

“啊——啊——”伊文華閉著眼睛撕心裂肺地叫著。

“文華……這、這怎麽可能?”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,話音裏滿是震驚。

“爸!”同時傳來的還有王文燕驚喜無比的叫聲。

“……文燕……”看見就站在上一個樓梯拐角處的王文燕,半個人探出門來的王展翔整個人都僵住。

因為他手裏正牽著一個伊文華,而他女兒王文燕,正站在他的背後拽著他的衣角。

“你們……這不可能……”王展翔渾身泛起一陣高過一陣的寒意,他幾乎是立刻就甩開伊文華的手,拍開了王文燕。

他甚至顧不上外面還有只鬼,整個人狼狽的往門外移動,要遠離門內的兩人。

“嘖!”最先沖出門來的陳然咂舌,臉上滿是不爽。

他冷冷瞪向直到現在都還抱著腦袋在尖叫的伊文華,叫個屁,果東都被她吵醒了。

果東本來睡得好好的,誰知道門外突然就又是叫聲又是哭聲的。

陳然不爽,他側頭冷冷看向被他踹飛出去的那小女孩,手中長刀握緊。

那小女孩被陳然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墻上,她的脖子似乎因為這一下斷掉,她從地上爬起來時,腦袋整個往她肩膀上折去。

她那只本來就掉落出來的眼睛,更是因此直接不見蹤影,只剩下一個黑漆漆流著腐爛液體的空洞。

“……阿……姨……”她楞楞地看著伊文華,似乎在錯愕伊文華為什麽不理她。

伊文華此時已經從極度的恐懼中回過神來,她擡起頭來看向四周。

看見陳然看見王展翔,她緊繃到極點的情緒一下崩潰,她毫無顧忌地哇哇哭了起來。

她想要站起來,就想要撲進王展翔的懷裏,但她腿卻軟得厲害,她根本動彈不得。

動作間,她看見一旁那小女孩,看見她那掉了的眼睛,看見她那歪著斷掉的腦袋,“啊!”

“……阿……姨……”

“……阿姨……阿……”

“滾開,你滾開……”伊文華害怕的在地上挪動,挪得遠遠的。

“嘿嘿……阿姨……”小女孩遲鈍的說話方式徒然一變,變得靈活,也多了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俏皮,更加多出無數惡意,“阿姨,阿姨,阿姨。”

最後那一句阿姨裏充滿了惡毒和恨意,眾人光是聽著就忍不住的渾身難受,伊文華就更是如此。

小女孩看看陳然,再看看陳然的刀,她竟然轉身就跑。

王文燕還站在樓梯上方的拐角,眼見著那小女孩往她跑來,她嚇得趕緊縮回角落,“爸爸!”

那小女孩卻並未撲向她,她甚至都沒看她一眼,直接就跑上樓去,消失在黑暗當中。

面對這

,眾人都不由微微皺眉。

陳然看了一眼臉色慘白地避開向著自己而來的伊文華的王展翔,又看了眼王文燕,收刀入鞘,“進去再說。”

陳然向著屋內走去,走過站在門口的一直和他們在一起的那伊文華和王文燕時,他毫無溫度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。

伊文華和王文燕似乎被這變故嚇壞了,她們錯愕地看著那多出來的伊文華和王文燕。

“阿姨……”被尹文華牽著的王文燕聲音裏都帶著哭腔,她害怕。

“別怕,別怕,阿姨在這……”屋裏門口邊的伊文華把王文燕藏到自己的身後,她害怕地看著一旁都在盯著她們的孫吳一群人。

“王展翔!”門外死裏逃生的伊文華此刻也發現不對,王展翔居然在躲著她,她都這樣了王展翔居然還躲著她,王展翔他什麽意思?

伊文華正欲沖著王展翔發火,才跨前一步,她就看見就站在門口邊的另一個伊文華,她楞了楞,“什——”

“先進去吧。”孫吳笑著說道,他手卻一直浮在腰間的雙刀上。

“你們……”伊文華嚇壞了,如果說之前被那小女孩趴在背上被她追是恐懼,那現在的她就是滿心的毛骨悚然。

為什麽會還有一個她?

屋內的那個伊文華護著王文燕離開玄關,已經向著屋內寬敞的地方而去。

李卓風、蘭昊逸一群人都正冷冷盯著她們,只要她們敢有任何異動,李卓風他們絕對會立刻讓她們再也動不了。

“你也進來吧,外面不安全。”孫吳看向站在樓梯處不敢過來的王文燕,他笑瞇瞇,“不用怕。”

王文燕臉上還掛著淚水,她一張小臉臟兮兮,說不盡的可憐,讓人一顆心都跟著柔化。

“爸爸……”王文燕註意到站在門外的王展翔。

王展翔正因為這突然的變故而毛骨悚然,被王文燕這麽一叫,頓時一個哆嗦,臉上都是恐懼。

看見王文燕靠近,他更加是立刻向後退了一步,緊靠在墻上要遠離王文燕。

“爸……”王文燕試圖上前。

“先進去。”孫吳笑著催促。

王文燕畏懼地看看握著刀卻笑瞇瞇的孫吳,只得先進門。

孫吳也進門,然後是王展翔。

房門重新關上。

一屋子人看著被帶到屋子中間站著的,兩個伊文華和兩個王文燕,面無表情。

有了之前假果東和假陳然的事,他們已經不至於太驚訝,可這場景依舊讓一群人渾身發毛,特別是王展翔和王文正兩個相關之人。

“媽媽……”王文正之前沒出門,還不太清楚門外發生了什麽,此刻突然看見這場景,他臉上都是震驚和害怕。

王文正趕緊向著王展翔跑去,王展翔卻在他靠近的同時往旁邊躲去。

王文正楞了楞,旋即立刻哭了起來,“嗚哇……”

註意到這一幕,眾人都朝著王展翔看去。

陳然抱著長刀靠在墻壁上,他長發散開如墨潑撒,勾勒得他五官越發深邃也把他一身不善放大,他毫不客氣地譏笑一聲,“呵。”

之前要死要活的要找兒子要找老婆,現在僅僅是因為這點變故,就害怕得連自己兒子都往外推。

之前一口咬定跟著他們的伊文華和王文燕就是真的的人,也是他。

果東看看王展翔,又看看陳然,學著陳然雙手抱臂,沖著陳然,“呵。”

正囂張的陳然被果東那一呵噎住,迫人氣勢一下就軟了下去,他灰溜溜閉嘴,焉了吧唧,果東這仇要記多久?

王展翔被陳然那譏笑弄得臉上一燙,他眼中有惱火一閃而過,他硬著頭皮轉移話題,“這到底怎麽回事?”

“這到底怎麽回事?”伊文華惡狠狠地瞪著對面牽著王文燕,把王文燕護在身後的那個伊文華。

那個伊文華讓她渾身不舒服,更讓她惡心的是,那個假貨居然牽著王文燕,而且一副好像她會上去傷害王文燕的戒備模樣……

剛剛進門的王文燕也驚訝地看著那兩人,伊文華護著她……

“那麽現在問題來了。”告近語氣輕快,似乎對這樣的場景還挺感興趣,“我們該怎麽確定哪兩個是真的,哪兩個是假的,又或者四個都是假的……”

所有人都看向王展翔。

王展翔臉色煞白地勾勾嘴角,他想要笑,卻只露出一個難看至極的表情。

孫吳看向被王展翔躲開而開始哭的王文正,他蹲了下去,他笑瞇瞇地摸摸王文正的腦袋,“不哭不哭,來,告訴哥哥,哪兩個才是你的媽媽和姐姐?”

被哄,王文正擡頭看了眼害怕他的王展翔,哽咽著回頭看向人群中間的四個人。

“文正……”剛剛進門的伊文華對著王文正伸出手,“到媽媽這來。”

“文正,別過去,她是假的!”另一個牽著王文燕的伊文華趕緊阻止。

她話音才落,正哭鼻子的王文正,就擡手指向要讓他過去的那個伊文華,他斬釘截鐵,“她才是我媽媽!”

孫吳挑眉,他本來不抱希望,王文正就一十歲不到的小鬼,王展翔都分辨不出來他還能分辨出來?

孫吳沒想到王文正居然這麽篤定,“你就那麽肯定?”

王文正幾乎是立刻就指著王文燕無比厭煩地說道:“我媽媽不喜歡她,才不會牽著她!”

他之前就覺得奇怪,但直到現在才知道怎麽回事。

王文正這話讓屋內借備著的一群人都是一楞,旋即所有人都看向王展翔。

伊文華是王文燕的後媽,這點他們之前都猜到,王展翔之前的話也證實了這點。

“你胡說什麽?”王展翔臉上都是錯愕,那瞬間,他甚至開始懷疑這王文正是不是也是假的,“文燕雖然不是文華親生的,但文華對文燕一直很好,這些我都看在眼裏……”

陳然沒讓王展翔在這浪費時間,他直接走向人群中牽著手的那伊文華和王文燕。

“你要做什麽,你別過來……”伊文華護著王文燕,“你別聽他胡說,文正、文正他可能是嚇壞了,不,那個王文正才是假的,一定是這樣——”

伊文華慌亂解釋的話還沒說完,陳然就已經拔出刀。

他勾起嘴角,一雙漆黑的眸中卻沒有絲毫溫度,“是真是假,試一試就知道了。”

“什麽,你要幹什麽?展翔……”護著王文燕的伊文華嚇壞了,她害怕的朝著王展翔看去,她眼中都是哀求。

那表情讓王展翔不忍心去看,所以王展翔選擇了移開視線,選擇了視而不見。

陳然眼中的嘲諷更甚,他直接舉起刀,毫不猶豫的就要砍下去。

他的刀狠狠落下。

就在刀要落在伊文華脖子上的瞬間,伊文華以極快的速度向旁邊躲去,這一躲,她躲開陳然,也放開了王文燕。

“阿姨……”沒有伊文華的保護,王文燕嚇壞了,她眼淚一下就下來。

她本能地朝著伊文華那邊而去,腳落地的瞬間,她卻以極快的速度猛然轉頭撲向陳然。

“小心——”反應快的孫吳和告近幾乎是同時出聲提醒。

回應他們的,是陳然精準捅穿王文燕心口的刀。這點小把戲,根本不夠他看。

“文燕……”看見這一幕,王展翔臉色煞白。

“你……”躲開的伊文華一臉的震驚,作勢就要撲向陳然,但她卻轉身就向著門口跑去。

幾乎是她逃跑的同時,被陳然一刀捅穿心口的王文燕身上開始出現腐洞,她那張掛著淚水的漂亮小臉蛋,也逐漸有惡毒和恨意浮現。

她對著陳然伸出她開始變得尖銳的利爪。

陳然並未給她機會,手起刀落,人頭落地。

王文燕腦袋帶著錯愕的表情落在地上,同時整個身體逐漸化作陰氣消失不見。

做完這些,陳然回頭時,孫吳正把刀從試圖逃跑的那個伊文華身上拔出。

孫吳能當上南部副部長,靠的可不是和誰都能嘻嘻哈哈的性格。

隨著伊文華的消失,屋內氣氛松緩,一群人嘗嘗籲出一口氣來。

不過這種情況只在他們身上才有,王展翔那邊已經是水深火熱。

伊文華狠狠瞪了王展翔一眼後,一邊落淚一邊拉著王文正走向一旁,不願意再搭理王展翔。

王展翔頓時急了,“我這不也是因為弄不清……”

“王展翔,你就是個混蛋,徹頭徹尾的混蛋,我跟著你這麽多年了,你連我是個什麽樣的人都分不清,你還好意思說?!”伊文華立刻發作,指著王展翔就開始破口大罵。

王展翔被罵得一頭一臉的灰,再加上旁邊還有一群看戲的人,這讓他更加狼狽不堪,“你別生氣了,是我錯了……”

“離婚,王展翔,我們出去之後就離婚,從此以後你過你的我過我的,兒子我也會帶走,他以後就沒你這個爹。”伊文華抓了旁邊的東西就朝著王展翔砸去。

那是個陶瓷杯,擦著王展翔的腦袋,啪嚓一聲在墻上摔個稀爛。

經歷了剛剛的事,一顆心才剛剛放下來的王展翔被這麽一嚇,頓時火冒三丈。

他雙眼氣得猩紅,指著伊文華就破口大罵,“夠了!文燕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,你居然還好意思跟我兇?而且什麽叫作你不喜歡文燕,你今天必須給我解釋清楚,不解釋清楚……”

這世上最讓人無奈的事情就是夫妻吵架,狗都不理那種。

見兩人越吵越來勁,甚至大有要打起來的架勢,一群人都不由開始頭疼。

他們這是嫌現在還不夠亂不夠危險,還想再招惹點別的東西來一起熱鬧熱鬧?

“哐當!”陳然一腳踹沙發上,他紅著眼兇神似的瞪向兩人,大有兩人誰敢再多吭一聲,他就把兩人都一起殺了的架勢。

陳然兇起來還是很嚇人的,剛剛還吵得起勁的兩人頓時就焉了。

見兩人總算閉嘴,一群人松了口氣。

一直註意著時間的告近拿出手機看了眼,“已經五點半了。”

被他這麽一提醒,屋裏的人才總算想起還有這麽回事,一時間就連王展翔都露出緊張的神情。

“五點……”李卓風低喃一句,臉色不太好。

如果單純以天亮程度來計算,那夏天時幾乎都是早上四點多的時候天就開始亮,五點多基本已經大亮。就算冬天,到了五點天也肯定已經開始亮起來。

“一般來說,六點才算是天亮……”告近道,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眾人還是在安慰他自己。

無人說話,屋內再次恢覆沈默。

003.

陳然在果東身旁找了地方坐下,“要再睡一會嗎?”

果東搖搖頭,因為兔子不見,他之前就睡得不踏實,再加上剛剛又是被吵醒,他現在精神不太好。

他想他的兔子了。

他想去找他的兔子,可這種情況下明顯不適合再到處亂跑。

果東悶悶不樂地屈膝,把下巴擱在膝蓋上,撐得臉都肉嘟嘟的。

陳然看見,楞了楞,他眼中有無奈浮現。

見陳然坐下,其他人也紛紛坐下。

如果六點他們還不能看見轉機,那一切就會朝著最為糟糕的情況發展。

他們昨天晚上就沒吃飯,昨夜又一直在逃跑,體力基本已經消耗殆盡,這種情況下想要突破阻礙爬回最上面,那幾乎是癡人說夢。

眾人神經越是緊繃,時間走得就越是慢,李卓風都不知道第幾次拿出手機時,時間才過了十分鐘不到。

焦急不安,李卓風在屋內轉悠起來。

看著他這麽一轉,告近立刻想起頭痛的事,他張嘴就想要讓李卓風別轉,轉得他頭暈,不過想想又沒說出口。

不只是李卓風,幾乎所有人都處在焦慮中。

五點五十多時,除了陳然和果東,所有人都站了起來。

眾人一顆心高高懸起。

時間每過去一秒,屋內那不安緊張的氣氛就越濃郁一分,直至眾人都無法呼吸。眾人甚至覺得心口的位置都痛得厲害,因為心臟太過緊張導致。

又過了三分鐘後,眼見著已經過了五十八分,原本還安靜的眾人徹底沈不住氣。

“你們時間準不準?”孫吳問。

“應該是準的吧……”

“我這裏58分52秒。”

“我這43秒。”

“我這……”

對時間花了些時間,但卻用不完一分半。

對完時間,所有人的眼睛就像粘在了手機屏幕上,他們心跳都開始隨著那秒表跳動。

三十、二十、十……

三、二、一。

無事發生,他們依舊站在這破爛的屋裏。

眾人紛紛苦笑,眼中也多出幾分茫然和苦悶,不吃不喝還得一路打上去,看來他們這次真得交代在這了……

世界豁然亮起。

突然而來的光,刺激的眾人忍不住閉上眼。

清晨帶著晨曦的空氣迎面撲來,清洗沖刷著他們身上腐臭的味道,也讓眾人心中的煩悶絕望被吹散。

果東試探著睜開眼看去,他們現在又已經回到了樓梯裏,不是之前那沒有光漆黑一片的樓梯,而是有光有窗戶有頭有尾的樓梯,原本的樓梯。

“嚇死我了,我還以為真的出不來了……”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。

樓道裏,一群人轉動腦袋四處張望,看見周圍熟悉的場景,一群人狠狠松了口氣。

他們就停留在昨晚走在最後的李卓風關上門,跺腳喚醒樓下的感應燈,然後一群人往下走的那瞬間,連位置都沒變。

唯一變化的大概就是眾人身上多出來的那些傷,也正是那些隱隱作痛的傷,提醒著眾人昨夜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覺。

“現在……”

“先回去。”告近道。

告近直接上樓開門,讓“剛出門”的眾人又全回屋。

關上門,一群人面面相覷。

“這裏應該是安全的,至少白天是。”告近環視屋內一圈後道。

他話音才落下,屋內眾人就再也繃不住,紛紛就近找了地方坐下。

無人說話,因為他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,他們甚至連身上的傷口都來不及去處理,就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開始睡覺。

巨大的疲憊襲來,讓眾人很快就昏睡過去。

果東在陳然身邊坐下,他眉頭不高興地皺著。

“睡覺。”陳然躺下。

果東也躺下,他閉上眼,卻怎麽也睡不著。

果東試著去感應自己的兔子,但如同之前在那漆黑的樓梯裏一樣,他什麽都感應不到。

找不著兔子,果東又試圖去找那兩只笨鬼,可依舊什麽也找不著。

果東生氣,笨死了。

身上到處都是暗紅色舊布補丁的灰白色兔子兩只耳朵耷拉著,委委屈屈地拖著比它長得多還重的刀,艱難的在漆黑無光的樓道裏側著身體邁動腳。

每下一階臺階,它就要左右轉動一下腦袋,尋找一遍四周。

它把果東弄丟了。

一想到這,兔子就難過得不行,它紅寶石的眼都沒了光,變得暗淡而灰撲撲。

走過拐角,來到下一個小循環,兔子立刻開始感應,但這次它也依舊什麽都沒感應到,果東不在這。

沒找到果東,看看腳下漆黑的深淵,兔子嘴角勾起的弧度勾得愈發的高,它笑著,神情卻懨懨。

它開始不耐煩,它那雙黯然無光紅寶石的眼開始有無盡憤怒湧出,它要把這鬼地方撕碎,它要把制造這一切害它弄丟果東的那家夥碎屍萬段,它要找到果東……

無盡恨意的湧現,讓整個世界都開始隨著那濃郁的殺意而顫抖,仿佛就連黑暗都在恐懼。

但僅僅一瞬,一切又恢覆平靜。

收起殺意,兔子老老實實地扛著那把比它長得多的刀

,側過身去開始艱難地下樓梯。

一條腿下去,站穩,它才把另外一只腳也移下去。它個頭小,樓梯的高度都快比它腿還長。

站穩,它開始拖刀,刀很重,撞在地上時發出哢嚓的聲響。

它身後十來米之外的樓上,數十只面露兇狠的“狗”遠遠跟著。

它們是這樓梯裏的規則,所有破壞規則或者觸犯規則的都會被它們攻擊,但它們現在卻只敢遠遠看著那只兔子一邊走一邊垂頭喪氣,不敢靠近半分。

感覺到那濃郁的殺意,一群狗更是嚇得趴在地上嗚咽。

兔子沒理它們,繼續傷心。

它正忙著,當前小循環最下方的位置就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氣息。

它紅寶石的眼睛合適立刻就亮了起來,緊接著,它以極快的速度沖向樓下。

幾乎是一瞬之間,它就到達那氣息傳來的位置。

站定,兔子激動地擡頭。

看清楚面前的人,和他面面相覷,兔子側頭,“切。”

被這突然沖出來的兔子嚇了一跳的紅影嘴角抽了抽,他是有多不招它待見,“你怎麽在這,果東呢?”

聽到果東的名字,兔子笑得無比開心。

紅影挑眉,眼中都是驚訝,“丟了?”

冰冷的殺意從紅寶石的眼中湧現。

一旁那正在尋找出路的小家靈,整個嚇得硬邦邦地倒在地上,暈了過去。

“咳咳……”感覺著空氣中的殺意,紅影心虛地輕咳一聲,“怎麽回事?”

兔子委屈,它要把這鬼地方整個都給它掀了!

它把那傷到果東的家夥撕得粉碎之後,它就發現果東不見了,怎麽找都找不到。

看出讀懂兔子所想,紅影趕緊阻止,“你可別,你真要把這地方掀了那他就沒得玩了,你沒看他玩得很開心?”

兔子頓時焉了吧唧,它不想果東不開心。

鎮住兔子,紅影心有餘悸地轉動腦袋,“說起來,這裏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?”

他和果東分開之後,就立刻拎著那小家靈開始在這樓梯裏面轉了起來,他倒沒急著去找那個叫陳然的,他已經很久沒出來。

但很快他就發現問題,他居然無法感知到小循環外的東西,別說陳然,他甚至連果東的所在都感知不到。

這是從未有過的事,也是絕不可能的事。

論隱藏氣息和感應氣息,他自認算得上是這世上數一數二的存在了,畢竟就連果東他都能騙過,雖然是在果東封印掉了絕大部分能力後。

確定這地方有問題,他就試著去摸索探查,結果他的猜測確實得到證明,這裏不是普通附靈世界而是……

同時,他也迷了路。

他們被困在了這樓梯裏,無論是往上往下都始終走不出去,更加找不到果東或者那個陳然。

他不是沒考慮過直接撕出一個豁口來,以他的能力哪怕放眼世間攔得住他的也只有果東一個,但一想到果東那興致勃勃的樣子,他就又猶豫。

他已經很久沒看見果東像現在這麽開心,這段時間之前,他甚至都不記得果東上一次笑是什麽時候……

他微微瞇眼,看向地上艱難地扛著刀的兔子,“總之,先算賬,敢把他弄傷,這筆賬必須算。”

黑暗之中,他單薄的唇角勾起,原本只是淡淡紅影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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